原创。
这是去年的万圣节贺文，到现在才搬上来噗。
原本设定还是好好的啊，结果看了凉音大大的某篇文，想着不愧是催泪大神写出来的，于是就想尝试一下看看效果怎么样。
虽然没有变糟糕，但也没有太好的啊。写多了欢快向的我催泪什么的果然不在行。
而且最后居然还文艺了一下……救命现在看到那句话我就想笑，我不承认那是我写出来的啊！
因为还想要写多些关于这两位妹子的文嘛，所以那句伪文艺主要是为了给后面的文做铺垫的，这样想的话好像才能原谅自己的伪文艺一些？



书与小夜灯
               ——万圣节贺文


       夜已深，学院的大图书馆里还有微弱的光亮。契端着煤油灯小心翼翼地绕过层层叠叠的书架来到地下室门口。因为一年前“吸血鬼无端袭击人类”的消息影响深远，虽然这条消息至今都未被证实，并且按照常理来说如今应早无吸血鬼踪影，但人们的反应过于激烈，迫使这座小镇唯一藏有吸血鬼资料的学院大图书馆地下室被封闭，直到现在还没解封。
       即便如此，碍于图书馆本就古老，地下室就更显得像暮年残败的老人一般，所以所谓的封闭也只是口头上的禁止以及地下室大门上象征性地贴上了一个封条。不过这一年内确实没有人再进入过地下室了。

       契倒完全不在意这类事情。仔细打量了一番破损的木质大门，门上的花纹都还依稀可见。契慢慢走上去，缓缓推开大门。门上的封条早已失去黏性，随着大门的开启而掉落到地上。地下室她也来过几次，不过却都是被好友拉着要一起来的。她不愿去地下室，因为每次一进地下室契就觉得有一股奇怪的气息包围着她，让她浑身不舒服——倒也不是让她讨厌的不舒服的感觉，只是会让她很不自在，像是很早以前的回忆突然间全都涌上来一样，很哀伤的样子。
       中央大圆桌上已经布满了灰尘，轻轻一拍便尘埃飞扬。捏着鼻子整理完圆桌和书架，契已经累得不行，索性趴在桌上休息。过了一年多，地下室给她的感觉依旧如以前那样不自在，灯罩下一闪一闪的烛光更添了诡异的气氛。若不是要去参加镇上的万圣节大会，她现在肯定在温暖的被窝里。墙上挂着的大摆钟的钟摆无声地不停息地来回晃动，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两点。想到今天已经是万圣节，契无奈地起身，无精打采地徘徊在书架之间。
      “这片大陆上曾是吸血鬼的领地，从几千年前起吸血鬼就在这片大陆上繁衍生息。”桌上的书歪歪扭扭被摞成一列，几本打开的书摆在契的面前，她小声地读着，“几百年前却因为种族发生异变，吸血鬼大量死亡。仅少数的吸血鬼也都逃离去别的地方，但之后从没有大量吸血鬼活动的消息，于是人们便认为吸血鬼在逃亡的过程中消失。直至今日，吸血鬼已完全灭亡。”
       对于这类概述性的介绍契从来没有耐心去看。她只是想多了解吸血鬼，然后在今晚万圣节大会的“扮鬼活动”中拿到第一并得到奖金，那样她就可以买很多很多会飞的南瓜灯，然后到小镇旁的空地上，看着它们一齐上升到空中。契一直称会飞的南瓜灯为小夜灯，虽然已经有很多朋友为此笑话过她，但她不以为意。她就觉得密密麻麻闪烁的南瓜灯就像是黑暗中为她照明的小夜灯一样。虽然平时也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但惟有这个想法是她记事起就有了的，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她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是谁取的，从她记事起别人就一直这样叫她。所以，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流浪者，从故乡出发，流浪到这个地方，但却没有带上属于自己的记忆。
       坐在椅子上平静了一会儿，抛开脑中的东西，契翻开另一本封皮上用烫金写着‘维特里安’的书：“普尔纳斯·维特里安是吸血鬼世纪末期颇受拥戴的子爵，虽爵位不高但被授予的权力很大。几百年没有被提升爵位也没有影响其地位。因她为女子，其间有少数贵族曾公然反对过，但都被群众以及多数贵族的呼声所压制。普尔纳斯没有与其他贵族抗争之意，更没有对王有反抗之意，她一直安分地尽自己的职责。在世世代代服侍维特里安贵族的伊格尼丝族中，阿契尔·伊格尼丝打破界限成为普尔纳斯的亲信兼御用巫师。
       “至此之后和平的日子仅持续了两百年，在阿契尔的煽动下，普尔纳斯运用巫术暗中提升自己的力量并筹备军队和物资计划着夺权，但在计划进行不久后便突然死亡，而阿契尔在第二天消失，再无音讯。从此以后大量的吸血鬼开始异变并最终死亡。普尔纳斯的城堡在她死亡时就已经完全被烧毁，不能证实异变是由她而引起的。阿契尔已失踪，也不能确定异变是否与她有关。族人仅在城堡废墟的大门前发现一张写着奇怪咒符的羊皮纸。羊皮纸被认定是异变的开端，但被销毁之后异变并没有消除的迹象。在吸血鬼一族经历五十年磨难后种族消失。”
       煤油灯的灯芯已快燃尽，忽明忽暗。契不知道故事的真实性，稍有些烦躁地合上书。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浩劫一般的，她有些累了，拖着步子走出地下室。，灯芯燃尽，门被“吱呀”一声关上，煤油灯应声熄灭。
 
       天还是有些黑，开始下小雨，风吹来带着些凉。契回到家就直接倒在床上睡着了。等她醒来时已经快接近中午，雨已经停了，地上还有些湿。契坐在床沿上低着头，心情已经完全平和下来了。因为凌晨太匆忙了，她准备再去地下室一次，顺便把遗忘在桌上的煤油灯带回来。不过契没料到地下室居然有人。当推开门后看到疑似少女的背影，契被着实吓了一跳。地下室好久都没有人光顾了，没想到居然还有和自己一样的人。从她身后打量了几秒后，契才走上前拍拍她的肩：“你好。”
       然后契就听到这一生她都绝对不会忘的尖叫声。
 
       也许是因为声波的缘故，少于墙灰从本就破败的天花板上散落下来。契优雅地抬起手拍下落在自己头上和肩上的墙灰，然后直视眼前正对着她的少女。少女的惊讶很真实地写在脸上，契突然有些歉意，于是上前一步伸出手为少女拍去身上的墙灰，就如对自己那般轻柔。
       待收回手后，契就听到少女有些胆怯又有些激动地回答她：“谢谢你。你……你好！”
       契笑了笑，很友好地伸出手：“你好，我叫契。”
       “你好，我叫维。”
 
       契得知维也要参加万圣节大会后很高兴地拉着她讨论。其实镇上的万圣节大会并不是十分热闹，因为这里曾是吸血鬼的土地，人们畏惧或者敬仰吸血鬼，不愿以这样的方式来打扰他们沉睡了几百年的灵魂。因此有些年轻人们便会刻意避开这些禁忌，幽灵、僵尸等等依旧可以被人们作为主题来欢乐庆祝，所以万圣节的气氛越来越活跃了。但缺少了吸血鬼，万圣节总感觉缺了几分热闹。于是契就准备尝试一下，毕竟随着时间的流逝，上述观念的影响也慢慢减淡。
       “维要去参加万圣节最大型的‘扮鬼活动’吗？”
       “嗯……嗯！要扮吸血鬼。”
       “真的啊！我原本以为我是孤军奋战呢，原来维也是这么想的。”
       维看着契激动的样子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话。
       接着维就像听众一般很端正地和契并排坐，头稍稍往里靠，像是要听清契说出的每一句话一样。契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的计划和想法，最后索性拉起维的手带她到家中，给她看自己精心准备的道具，还把服装穿在身上在维面前绕了好几个圈。契看着一身湖蓝长裙，脸色还有些苍白的维，感觉有些眼熟，刚想开口问上几句，维的声音已经响起：“既然契都这么精心地准备了，我也不甘示弱啊。”然后她就走进身旁的储物间。
       几分钟后维走出来，得到的是契激动地惊呼：“哇唔！好厉害！”比起维的，自己明显就逊色了几番：蝙蝠翅膀歪了，披风皱皱巴巴，自己穿黑色礼服都没维穿湖蓝连衣裙有吸血鬼气质，自己连拿了三叉戟都还没空手的维有气势。不过契却突然得意起来，因为她发现自己有维没有的尖牙，于是便很“善意”地提醒：“吸血鬼的尖牙是必要道具啊！”维眼中充满笑意，走到距离契一尺远的地方，然后咧嘴一笑。契的挫败感瞬间增加——维原来有尖牙，维的尖牙藏起来了，维的尖牙比我的锋利，维的尖牙比我的白，维的尖牙比我的亮。接下来契就听到维“更善意”的提醒：“吸血鬼的尖牙一般是不会露出来的。”于是契完败。
       不过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维去参加活动的话自己肯定是拿不到第一的，必须想办法才行。于是她走近维，双手搭在她的肩上，眼睛直视着她，异常正经地问：“维，你参加‘扮鬼活动’仅仅是为了兴趣吗？”
       “如果可以的话……拿奖也没关系吧……”维一眼就看出契的意图，不过她却不准备顺着契的意思进行下去。
       “虽然今天上午才刚认识，不过维当我是好朋友吗？”
       “嗯，那当然！”
       “所以能请维放弃参加这次活动可以吗？”
       “为什么？”
       “因为想拿奖金买很多很多小夜灯——啊就是会飞的南瓜灯，然后……”契突然觉得因自己的执念而让别人放弃参加比赛太自私了，但又无可奈何，于是找了一个自己认为比较正当的理由，“然后祭奠普尔纳斯·维特里安！”
       之后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契看着维差不多处于呆滞状态，以为她不会同意，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维的回复：“好，我放弃。不过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就算我答应你的要求的回报。”
       “没问题！”
       “今晚让我以吸血鬼装扮和你并排同行。”
 
       她们的这一身装扮确实很引人注目。两人携着手走过万圣节特有的用橙色灯光照耀的街道，像是在进行着某种仪式。路人们会不时回头望望她们，却什么也都不说。契以为计划很顺利，人们也已经不在意吸血鬼的禁忌了，于是满怀信心地去参加扮鬼活动，却被告知禁止参加。
       “虽然两位的形象很完美，但这是规定。抱歉。”
 
       契很失落地回家，灯也不开，就一直在黑暗里。维看着她这个样子也很伤心，于是做了一个决定。她轻声走到契身前，伸出手握住契有些冰凉的手：“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契无力地抬头，看到了黑暗中维眼里的光芒。
       这里是小镇外的空地，月亮微漠清幽的光仅仅只能照亮空地上方的轻薄水汽。在契惊讶的表情中，空地上开始出现星星点点的灯光，渐渐放大后变成了一个个精致小巧的南瓜灯，冉冉上升然后消失不见。一时间空地上已经布满了闪烁的温暖的灯光。
       “维，这是你做的吗！好厉害！”契兴奋又欢喜地转过头，却发现维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透明。
       “对不起，契。本来可以陪你到明天天亮的，原本还想和你一起去看日出。”维轻轻地笑起来，在黑夜中已经快消失不见了。
       “别走啊维！我不明白，为什么！”契想抓住她，却发现手径直从维的身体穿过。她突然看到维哭了：“快想起来啊。”然后维真的就不见了。
       契像是记起什么一样，飞奔回学院大图书馆，直接冲进地下室。中央大圆桌上她遗忘的煤油灯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盏南瓜灯，灯芯未尽，还在不停地发着光。南瓜灯旁是一本打开的书，正是那本《维特里安》。书页中央夹着一张羊皮纸样的书签，上面写着：
       ——泣，弃契。唯，为维。
 
       然后契真的什么都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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